第 1 章

引子

大學將要畢業時，我跟談了半年的男朋友回了他遠在邊陲的老家。

他父親對她給予厚望，母親疼他，姐姐關心他。

家庭氛圍好得讓我羨慕。

可是鄰居老太言辭閃爍，仿佛他家有難以言喻的秘密。

閣樓裏落灰的日記，還有鄰居姐姐意味不明的眼神。

都在提醒我「快逃！」

和男朋友許哲回了他遠在邊陲的老家。

我正拿著手機對著冬天也綠意盎然的四周拍照，鏡頭裏忽然出現了一個老太太。

她一臉好奇地張嘴露著稀疏的黃黑色牙齒對我笑著打招呼。

我有些被嚇到，不自然的回應。

「你是那何哲的小女朋友吧？」她一副吃瓜的表情。

「嗯。」我點點頭。

她熱情地拉起我的手，擡頭看著我的臉，不住點頭，誇我水靈漂亮。

對這樣的熱情，我感到很是不適。

她問我家是哪兒的，問我今年幾歲，問我家人知不知道我來男朋友的家。

何哲的聲音適時出現，拯救我脫離強行社交的尷尬。

他拖著行李，我跟在他的身後，往他家大門時他大聲喊「媽」。

何哲家庭簡單，父母和姐姐。

快要過年了，都在家裏。

他提前跟他們說過我，對於我的到來十分熱情，午飯已經提前準備好。

略坐坐後就開飯了。

何哲知道我午睡的習慣，所以吃完飯後就帶我去了他們提前收拾好的房間。

房間在二樓，屋內陳設簡單，只有一張床，一個衣櫃和一張書桌。

我將行李箱放在衣櫃裏，然後躺到了床上。

床單被套一股股洗衣劑的味道撲進鼻腔，我闔上眼，原本洶湧的困意卻漸漸消失。

只得坐了起來，想要玩一下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。

書桌裏不知可有書可看？

那抽屜很緊，難以打開，但在我一再蠻力拉扯下，還是被我成功打開。

抽屜裏的東西雜亂無章，布滿灰塵。

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的發卡和頭花，銹跡斑斑的螺絲和釘子，已看不清自己的紙屑。

我看著這些老物件，想著他們從前的模樣。

在這一片雜亂中，放著一本方正的像字典的書。

將其拿起，塵土飛揚，讓我欲發鼻炎。

翻看後，這是一本介紹各種草藥的書籍。

半頁是介紹草藥的用途，半頁是圖片。

鼠曲草、枳實、銅骨七、黴葉委陵菜、香絲草……書中一張被壓的平整的紙張映入眼簾。

紙上字跡稚嫩但還算工整，儼然孩童所寫。

日記中的內容哀怨淒慘，她的外公去世，那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最後一個人沒了。

她將家稱為「她的地獄」帶給她無盡的痛苦，所有人只愛她的弟弟。

她只是多吃了一塊肉，就遭到便宜爹的一頓毒打。

本該保護她的媽媽不僅沒有護著她，甚至比她那便宜爹打得更狠。

她一個人呆著樓頂黑漆漆的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。

這些文字看得我心疼。

我不知道這日記的主人是誰，是何哲的姐姐嗎？

可吃飯的時候何琳和他們一樣熱情。

是這些年已經跟他們和解了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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